第190章 兄弟-《折桂令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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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…破八,你当真是连见都不想见老九?”金折桂觉得玉破禅很反常,早在玉入禅要进子规城的消息传过来前,他就叮嘱山寨里众人不许搭理玉入禅。要说玉入禅言谈猥琐,乃至于叫玉破禅看都不稀看他一眼,这也太不合玉破禅一贯渴望兄友弟恭的性子。

    “是。你们谁都不搭理他,叫他识趣点,早点滚回中原自是极好。”玉破禅硬着头皮道。

    金折桂哼笑一声,“说什么鬼话呢,眼瞅着要下雪了,你叫他nǎ里去?”端着米糊糊喂给玩累了,又恢复官老爷不怒自威模样的胖小子,心里有些七上八下,总觉得玉破禅这憨面刁这次又使坏了,奈何她一直专心照看官爷,不知新近玉破禅在外头做了什么。

    那边厢,满街糜烂的欢声笑语中,玉入禅压了压咕咕作响的肚子,仰头叹了一声,听见一声女子的“多年不见,公子别来无恙?”,立时扭头去看,见是一个妇人对个商人模样的人说话,心里骂了一声“奸夫j□j!”,待要折进一间面馆吃点面充饥,又想,若是黑风寨众人知道他落魄地孑然一身吃面,少不得要嘲笑他是个孤家寡人不得人心,按了按腰上钱袋,又见城中最喧哗之处,是方才有人喊价的迷醉坊,就想:迷醉二人正合了他此时的心境,眼瞅着人家有妻有子,他不要迷醉,又要如何?

    背着手臂,玉入禅面上挂上春风化雨的浅笑,步履从容地吸着闹哄哄的五脏六腑向迷醉坊去。

    “公子是外地来的?”迷醉坊里的堂倌很有眼力劲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玉入禅原本以为这里是花楼,毕竟他在街上,听见不少女子欢笑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公子是要……”

    吃饭二字已经到了嘴边,玉入禅把这二字咽下去,薄薄的唇中,吐出几个温润如玉的字,“美酒、佳人。”

    “这,公子是不是误会了,本坊不是烟花之地。”堂倌笑了。

    “哼,这种地方,本公子来的多了,便不是,你也得给本公子从城里找出几个有名的佳人来。”玉入禅才不理会堂倌假正经的说辞,“厢房在哪?”随手丢给堂倌一枚金珠,以显示身份尊崇。

    “公子,楼上请。”堂倌接了金珠,一边谄媚地拱手请玉入禅上楼,一边给立在台阶下的梅老板使眼色。

    待玉入禅上了楼,堂倌送了酒水上去,重新下楼来,问梅老板:“这就是八少爷的同胞弟弟?看着只有六分相似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二人履历不同,相貌自然也不会全然一致。叫姑娘们上去,给铁钗公主送信。”梅老板抬头看向楼上,叹道:“长兄如父,万幸我没个兄弟叫我操心。”

    “老板的弟弟八月里不是来打过秋风吗?”堂倌不识趣地问,被梅老板瞪了一眼,赶紧去叫迷醉坊的姑娘去厢房。

    厢房里,玉入禅喝着酒,只觉更加饥饿,握着酒杯的手不住地用力,瞅了眼四碟子精致的佐酒小菜,待要吃菜,又见身边环佩叮当的姑娘不住地劝他喝酒。

    “公子,再喝一杯?”一粉面桃腮的姑娘含羞带怯地望着玉入禅。

    玉入禅眼中只有那塞牙缝还不够的小菜,无暇看那姑娘一眼,又打发人去弄了大盘的佳肴进来,待佳肴进来后,巧妙地避开这两个试图把身子靠在他身上的女子,只管大口大口地吃菜。

    这是个来吃霸王餐的?两位姑娘不曾见过这样的客人,互相换了下眼神,热忱依旧不减,只用手偷偷去摸玉入禅腰上,想探一探他有银子没有,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探过去,反复一条蛇窜进衣带中。

    玉入禅吃饭时,尚未懈怠,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两女子在交换眼神,他因是皇帝亲信,曾多次被人行刺,此时警惕得很,只觉这两女子意图不轨,快速地那钻进自己衣带里的手抓住,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扣在桌面上,见另一女子要走,又一把将她也抓住。

    “公子饶命!”子规城里龙蛇混杂,那姑娘唯恐遇上亡命之徒,立时呼救。

    “跪下!”玉入禅喝道。

    那姑娘立时跪下。

    “说,你们是什么人?”玉入禅逼近趴在桌面上的姑娘问。

    “公子,你轻一些,奴家疼得厉害。”那被压着的妓、女也非泛泛之辈,此时被压制住,疼得眼泪汪汪,嘴里不忘撒娇撒痴,只盼着一番柔情缱绻,叫玉入禅高抬贵手。

    “公子,奴家明白了。”跪下的姑娘膝行两步,抬头就利落地解开了玉入禅腰带,如此一斑,可见她真正是这一行里最有名的姑娘。

    “你做什么?”玉入禅察觉后,立时抬脚踹去。

    “公子救命!救命!”膝行的姑娘见势头不对,忙向一旁滚去。

    “咣当”一声,厢房的两扇雕花木门被人踹开,随后进来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,女子身后一左一右,站着两个红衣侍女。

    “铁钗公主?”玉入禅顿时觉得自己入了铁钗公主的局,心想这女子为嫁给金蟾宫,要设计算计他?不知她到底要如何算计,自己且要小心一些。

    “好个虽有风流名却无风流行的中原贵公子!我拓跋好欺负,却也不容你这般欺侮!”铁钗公主满面寒霜,冷冷地瞅向玉入禅,虽不谙床笫之事,但眼瞅着玉入禅衣衫不整,两女子一个被按在桌子上,一个跪在地上,且个个娇啼连连地喊救命,一准没好事,可见,她是被朝廷骗了。也是,若果然是个洁身自好的贵公子,何至于来塞外相亲?

    玉入禅只觉得“徒有风流名,没有风流行”是说他的,又想:普天之下,只有金折桂能用那又悲悯又鄙夷不屑的眼神看他,这铁钗公主不过是个塞外小部落的公主,连个正经的大家闺秀都不算,凭什么用这么高高在上的语气跟他说话?当即冷笑道:“进入这等烟花场所,公主谨遵三从四德的名声,也是浪得虚名吧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烟花之地,仁者见仁,淫者见淫,果然是至淫之人,才会把这品茶赏花的优雅之所,当做烟花之地。”铁钗公主道。

    优雅之所?玉入禅嗤之以鼻,“公主要嫁就嫁,跟我罗唣这么些做什么?”丢开自己拿捏住的女子臂膀,走了一步,见裤子掉了下来,腿上一凉,狠狠地瞪了眼那解人腰带十分利落的妓、女,背过身去,从容地系上腰带。

    “好不要脸!”铁钗公主骂道,想起自己见了这人画像后,便对像中人一见钟情,听人说过画中人洁身自保,至今仍是童子之身,且不遇意中人不破身后,更是倾慕钦佩,想着不管鲜卑、中原的男子多是三妻四妾的色鬼伪君子,独有这人傲骨铮铮,与男女之事上宁缺毋滥,于是便一意孤行要嫁给那人。回想自己的一颗芳心被人糟践,顿觉屈辱,料想回到拓跋部落,兄长为扣下她的嫁妆定会设计叫她嫁给本部落的浪子,越发憎恨眼前这浪得虚名的虚伪之徒。

    玉入禅终于从铁钗公主的话里听出那么点不对劲来,“公主,是来捉奸的?”他又没成亲,捉他的奸做什么?要抓不该去抓金蟾宫的吗?

    “全子规城都知道金家少爷是本公主的,你还敢当着本公主的面狎玩妓子!”铁钗公主冷笑一声,“拿我的双锏来!今日本公主就叫你知道,我们鲜卑人,也不是你这汉人男子想愚弄就能愚弄得!”

    “公主,金小姐那……”

    “无妨,金姐姐是讲理的人,她说过,对这种改不了吃、屎的人,就得打!”铁钗公主手握双锏,双目冒火地一步步向玉入禅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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